我在第2章说明,男性在教育方面处于显著劣势。男孩的辍学率高于女孩,进入高等教育机构的年轻男性少于女性,获得学位的男性少于女性。
与我已经讨论过和将继续讨论的许多其他男性劣势事例不同,很难证明男性在教育领域的劣势是由歧视造成的。因为还有其他造成这些特定劣势的可能的原因。例如,原因可能是男性和女性的能力分布不尽相同。有些人认为,男性人才的分布差异更大,结果是更多男性处于认知能力的极端。海伦娜·克罗宁(Helena Cronin)用一个令人难忘的短语提出,更多男性是“哑铃和诺贝尔奖”。因此,相较于女性,可能有更多男性缺乏在教育上取得成功的认知能力,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男性的辍学率更高,以及在没有歧视女性的情况下,为什么男性获得的学位更少。
这并不排除社会因素也在起作用的可能性。也许努力的男孩没有像努力的女孩那样受到鼓励。也许他们受到更苛刻的对待。也许人们对他们辍学不那么关心。如果性别角色完全没有发挥作用,我会感到惊讶,但要证明歧视性态度和做法发挥了什么作用(如果有的话),是出了名的困难。
因此,我想只就男性在教育方面的劣势是否是歧视的产物这一问题提出一个有限但很重要的观点。一些女性主义者从女性处于劣势这一事实推导出女性受到歧视的结论。然而,前者并不意味着后者。有时还有其他解释。
请考虑下面的事例。正如我们在第2章所看到的,虽然男孩在其他方面处于劣势,但他们在科学和数学测试中往往表现更好。一些女性主义者假定,这一定是歧视的产物。她们指出,虽然男孩在这些学科的标准化测试中表现更好,但女孩在班级评估中表现比男孩好。因此,有人认为这种差异是标准化测试中的性别偏见造成的。这是一种可能的解释,但我们不能假定这是正确的解释。同样简单的情况是,女孩在班级评估中受到偏爱,当她们参加更公平的标准化测试时,这种偏见就会消除。
有一些理由认为,问题并不在于标准化测试中的性别偏见。克里斯蒂娜·霍夫·萨默斯认为,因为台湾和韩国女孩在同样的标准化测试中所得分数远远高于美国男孩,所以对标准化测试的性别偏见解释似乎并不完全令人满意。此外,男孩辍学率较高也可以部分解释男孩在标准化测试中平均成绩较好。学习成绩最差的男孩往往不参加测试。
因此,我们看到,我们不能贸然得出存在教育歧视(无论是对女孩还是对男孩)的结论。要证明存在歧视,就必须证明不利因素是人们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受到区别对待的产物。如果女性主义者承认这点,那么她们中的一些人可能就需要收回关于女性受到歧视的一些说法。如果她们不承认这点,那么她们可能会被迫说,(在当今世界的某些地方)男性也受到歧视,只是因为他们在教育方面处于更不利的处境。
歧视并不总是显而易见的。有时它是微妙的。有时,它隐藏在系统性和结构性现象。因此,我的主张并不是如果我们不能证明歧视存在,它就不存在。相反,我的主张更为温和。我们需要区分有明确证据表明存在歧视的情况,以及比较复杂和不那么明确的情况。在后一种情况下很可能存在歧视,但假定存在歧视并不加任何限制地宣布存在歧视,就超出了证据允许我们说的内容。我们可以推测和假设,但我们必须清楚我们正在做的是什么。
在不清楚是否存在歧视的情况下,很难知道该做什么。如果存在歧视,我们就会想做些什么,但如果不存在歧视,试图通过肯定性行动来纠正不存在的歧视,让某些人因其性别而受益,实际上可能会增加不公正。这并不是说不可以采用其他方法来弥补劣势。这些都是复杂的问题,我将在第6章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