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强烈的冲动正驱使我写下它们。如今想来,仿佛一切都是从四年前开始的,然而,根源或许埋在更久以前。
我是一名悬疑小说家……尽管很想这样介绍,但实际上我只是公司职员兼网络写手。我从大二开始写悬疑小说,长期无人关注,两年后,人气有所提升,不过也没多高。写了六年小说,收获的作品、赞誉和收入,不仅不足以支撑我做全职写手,甚至无法抵消我耗费的精力,可以说我是个很失败的写手。不过,这也是我咎由自取,毕竟我没有什么才华,又喜欢自作聪明,只会靠社会热点和猎奇元素博取关注。
话题扯远了,自我介绍到此为止,让我们说回奇异事件吧。
我一直很喜欢杀人故事。《死亡护理师》《莫格街凶杀案》《东方快车谋杀案》《占星术杀人魔法》等作品都在我涉猎范围内,虽说列举作品基本是推理小说,但我接触它们只是因为想看杀人事件罢了。我开始写小说之后,通常会在故事中设计凶杀元素,所以我发表的作品基本是悬疑小说。虽然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令人愉快,但我没有创造诡计或新奇故事的才能,只能在深知自己的小说毫无新意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写下去。
四年前的八月十六日,我忽然产生一个想法,写一篇以自己为凶手的杀人故事,详细内容几乎是在同一瞬就出现在大脑皮层。我异常兴奋,迅速将自己关进房间创作故事,错过了午餐和晚餐。故事只有几千字,情节十分简单,主角杀害了一名素不相识的火车司机。我将它视为用于放松的习作,不打算发表它。
如果事情到此结束,那它就只是平淡创作生活中的小插曲。
夜晚入梦后,我走进了那列火车。我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写过小说,但我知道我为何会在火车中,我要去做什么。我将杀死一名火车司机。
我上车后不久便睡着了,站点广播将我唤醒。我径直走向车头。通向司机室的门开着,司机也在。他看见我,问我为什么进司机室。我不回答,继续靠近他。在我们的距离仅剩两三米时,我举起长枪,用力将枪头扎入他的胸口。使用长枪刺人不像拿刀切肉一般简单,如果我没用尽全力,大概不会成功。
他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刚发生的事情,嘴唇蠕动着,可直到断气也没发出声音。我看着鲜血流出胸膛,染红衣物和地板,忽然产生一种冲动,将手放在他胸前,触摸血液。
我感觉只过了一瞬,就醒来了。
我躺在床上,耳边还回响着火车轰鸣声,手心还残留着湿热液体的触感。
清醒后,我感觉梦十分真实。当然,我没有杀过人,并不能确定它是否符合现实。不过,即使它不符合现实,我也没有怨言。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体验杀人,已经足够好了。
我没有将梦放在心上,回味过后,便照常起床了。床上的头发似乎多了些,我将它们全清理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没准时用餐,所以头发掉得厉害。
之后,我还有过几次类似经历。每一次,体验都很真实。那些将我引入梦境的故事,我从未发表过。
最近,再次从梦中醒来后,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这次的故事情节是,主角参与歌唱比赛,在候场区杀了同为参赛选手的女人。
入梦后,我来到一个白色房间。屋内摆放着梳妆台、镜子和椅子。我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名女高中生坐在我旁边。
她十分热情,询问我为什么参加比赛,说了自己的兴趣和梦想,还提出帮我打理头发。我同意让她帮忙,她立刻忙活起来。
这女孩真不错,可惜马上就要被我杀了。
她很快就处理好了头发,我表示了感谢。
趁她转身,我掏出匕首,刺向她的后背。得手之后,我又连刺了好几下。她嘴里发出呻吟声,还有含混不清的声音,似乎是在尝试说话。没过多久,她就断了气。我将匕首刺入她的腹部,划了一道。我本想剖开她,忽然觉得没意思,便停下了。之后,梦终止了。
睡醒后,我走到卫生间,看镜子时吓了一跳。我的发型和平常不同,头上戴着蓝色发箍。这是梦中女人帮我打理发型后会有的模样。发型是她选的,发箍是她送给我的。这不是我梦游时做的,我家根本没有发箍,其他人趁我睡着做手脚也说不通,我没在故事中提过她如何打理头发。
我怀疑,我之前不在做梦,而是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进入了奇异空间。我真的遇到了那名女人,杀了她,带着痕迹和物品回到了家。
这一猜想给我造成了冲击。我已经写过几篇杀人故事了。实际上,我写完那些故事,睡醒后也发现身边出现了故事中的物品,但我以为是自己随手放的。假如,所有物品都是我从其他空间带回家的,那我就杀了好几个人。
意识到自己真的杀了人后,我有些震惊。我对其他人没有负面情感,除追求兴奋和愉悦外,没有杀人动机。如果知道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人,我就不会杀他们。
如果他们和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警察应该会该找上我,因为我在梦中没有注意隐藏踪迹。就算我有不在场证明,也可能会因证据而被捕。况且,我所在楼栋没有监控系统,在家睡觉根本算不上不在场证明。但是,我不认识故事中的人物,没去过故事中的地点,只要命案发生在外地,即使我在现场留下DNA之类的证据,警察也无法获取完整证据链。想到这里,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
随着混乱的思绪,我思考了许久,最后认定,这些事不可能是真实的。过去在梦中杀人往往十分顺利,根本不像现实事件。我可以随意携带和使用各种武器和毒物,包括管制物品。死者不会反击,不会逃跑,甚至不会喊叫。死者身体虽然不是像豆腐一样容易穿透,但也都相当脆弱。在我进行攻击和肢解时,从未被骨头阻碍过,而我并未学习过解剖学。我虚构的角色中有知名人士,如果角色真实存在并且被杀害了,我一定会看到新闻。总之,只有将这些事视作梦中幻想,才能解释种种疑点。
尽管明白了怀疑幻想成为现实只是虚惊一场,但我还是不知道,梦中的物品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里。或许,我有梦游症或多重人格?在我不清醒的时候,我的身体去收集了故事中的物品。答案也可能更简单。有人潜入我的房间,或入侵我的电脑,按照故事内容摆放了物品,目的是吓唬我或让我精神错乱。
我购买了家用监控摄像头,并且决定搬家去安放措施更好的地方。
因为这些事情还挺有意思的,所以我想记录下来并分享出去。这篇文章是定时发布的。在发布前一天——对你来说,或许就是昨天——我又写了一篇杀人故事。如果再次进入特殊梦境,我想了解梦中人物和世界,验证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否成功,睡醒之后,我都会在文章末尾加入补充信息,说明情况。现在,我应该已经写完新内容了,如果你没看到,就刷新页面试试吧。